晓庵

【盾冬/性转/童话AU】沉睡森林（5）

巴姬一整天没睡觉，加上还跑出森林去找施密特，等她回来时已经精疲力尽。她慢吞吞地走到小木屋前，发现帝查拉正蹲在门口。帝查拉回过头，看到了她，马上质问道：“你去哪里了？”
 “我只是……去散散心。”
 巴姬不想告诉它出森林的事，撒了一个谎。但是帝查拉不信，它缓缓走到巴姬面前，严厉地说道：“你不要骗我。”
 “我没骗你。”
 “不，你在撒谎。”帝查拉打断她的话，“你以前从来不对我撒谎的。小鹿，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。”
 巴姬很想找人诉诉苦，她没办法拿定主意需要别人来和她探讨，但这个人不能是帝查拉或谢尔德。一旦它们知道她的打算，那她就再也没机会离开这座森林去外面，也没法解救史蒂芬妮了。所以她决定继续对帝查拉隐瞒去见了施密特的事。
 “没发生什么事，只是想一个人静静。”她扯着裙摆说道，“我昨天一天没睡觉，现在已经很累了，请让我休息。”
 “那好吧。”
 帝查拉从她面前挪开，让出了路，巴姬径直朝门边走去。她拉开了木门，正准备进去，突然想起了什么，回过头问帝查拉道：“你说，如果佐拉活过来，是不是史蒂芬妮就不用去死了呢？”
 “也许吧，不过人死不能复生，除非让森林女神觉醒。她有这个能力。”
 “对啊，但我一直不知道怎样才能唤醒森林女神。”巴姬眺望着远处的树海说道。一滴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，她难受得眨了一下眼睛，“也许我应该早点告诉史蒂芬妮，让她知道我就是鹿精灵。”
 帝查拉抬头看着她，没有说话。它不知道该说什么好，虽然它心里觉得即使让史蒂芬妮知道巴姬的身份，也不一定会改变什么，最后只能安慰道：“你好好休息吧，我和谢尔德前辈会想办法的。”
 “谢谢。”
 “我来只是想告诉你，史蒂芬妮早上从警察局转移至看守所了。”
 “对我而言只不过是换个地方关押，”
 巴姬转过身走进屋内，她锁好房门，然后躺在床上，从口袋里掏出施密特给她的秘方，看了一遍又一遍。是想办法唤醒森林女神，还是按照施密特的方法去做？她不知道。她不清楚唤醒森林女神需要什么条件，也不是很想把施密特秘方中的最后一样东西交出来。但是施密特的秘方是已知的方法，相比唤醒女神这种未知的途径，成功率似乎会高些。她在床上翻了个身，将秘方塞回口袋里。这个秘方千万不能让它们看到，不然一切都完了，她心想。这可能是她最后的选择，如果无法唤醒森林女神，就只能走这条路。

史蒂芬妮在警察局睡了一晚上，第二天中午有人来看她。来的人是卡特，一个有着琥珀色瞳仁的卷发小伙子。他被隔在栏杆外面，屁股还没在椅子上坐稳就急着问道：“你怎么了史蒂芬妮？他们说你卖毒蘑菇。”
 “我发誓我绝对不可能卖毒蘑菇。”史蒂芬妮说道，“佐拉先生真的因为蘑菇中毒死了？”
 “反正我听别人是这么说的。”卡特耸耸肩，“他们没有打你逼供吧？”
 “没有，我很好，谢谢。我妈妈怎么样？”
 “这个嘛……”卡特踌躇起来，他不知道该不该把住院的事告诉她，生怕她担心，只好骗她道：“我把她接来我家住了。”
 “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。”
 “哦，不用，毕竟……这是我该做的。”
 说着卡特腼腆地笑了笑。见他还是那么纯朴，史蒂芬妮也放下了心。她觉得应该趁此机会将自己未了的事托付出去，便对卡特说道：“如果我死了，请你好好照顾我的母亲……”
 “不不！你千万不能说这种话！”卡特赶紧打断她的话，急得将身子前倾过来贴着栏杆，“你不会有事的，我会想办法证明你的清白！”
 史蒂芬妮看着卡特那股认真劲，想着以后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他，无可奈何地苦笑了一下。
 “但是那很困难。”
 她接着又想到自己也见不到巴姬了，便补充道：“我最近认识了一个朋友，还没来得及介绍给你呢。她的名字叫巴姬，是个住在森林里的美丽姑娘，又温柔又善良，但是很早就死去了父母。我妈妈很喜欢她，我想你见到也会喜欢她的。”
 “史蒂芬妮！”
 “如果我死了，你也把她接来一起住吧，可以拿她代替我……”
 “不！我要娶的女孩子只有你一个！你不能放弃自己！”
 卡特激动得想伸过栏杆抓住史蒂芬妮的手，一边的警察见状将史蒂芬妮拉走。“探望时间结束”，他这么说，但卡特还不死心，依旧对着史蒂芬妮的背影大喊着“我会救你出去”。史蒂芬妮没有回过头看他一眼，因为她的脸上已经挂满泪水。
 次日一早，她被转移至看守所关押。

巴姬每天都过得度日如年，她天天跪在树洞前祈祷，也没见森林女神觉醒。这时间一晃，便到了开庭审判的日子。佐拉没有亲人，只能由他的老板施密特起诉史蒂芬妮。虽然他一再说他不希望史蒂芬妮去死，然而他还是起诉了。这个消息传到巴姬耳里，急得她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。
 “怎么会这样？”她说，“他不是说他不愿史蒂芬妮去死吗？为什么还起诉？”
 “什么？”
 巴姬发现自己说漏了嘴，便对帝查拉打马虎眼道：“没什么……不行！我得去找他，再不找就来不及了！”
 帝查拉看了眼谢尔德，谢尔德没有办法，只好说道：“我陪你一起去。帝查拉出去会引起人类恐慌，山姆又太年轻，处理不了大场面。你们两个留守在森林，斯科特跟我一起。”
 “好的好的。”
 斯科特应着爬上巴姬的脚踝，准备随时咬下去，帝查拉则说要送他们一程。于是帝查拉驮着巴姬，谢尔德站在巴姬肩头，一行动物朝森林边缘前进。等到了帝查拉再也不能前进的地方，巴姬跳下了它的背。
 “祝你们一切顺利。”
 巴姬和谢尔德都冲着它点了点头。巴姬望着远处，在森林的边缘看不见树海，但她还是喃喃了一句“愿神保佑”，然后变小坐上了谢尔德的背。

法庭里双方律师正辩得不可开交，巴姬突然冲了进来，众人纷纷回头看着这位突如其来的闯入者。气氛瞬间变得安静，巴姬直接走向施密特，边靠近边大声质问道：“你说过你不希望史蒂芬妮死，你说过你要救活佐拉，为什么还这样做？”
 “因为你没有把最后那样原料给我，炼金仪式无法启动。”
 “我现在就把它给你。”
 他俩的对话听得谢尔德一头雾水，它低声在巴姬耳边问道：“什么炼金仪式？什么原料？”
 “很抱歉，谢尔德，我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你们。”巴姬悲伤地回答，“那是一种能起死回生的炼金仪式。只要让佐拉活过来，史蒂芬妮就不会死了。”
 一旁戴着手铐站在被告席上的史蒂芬妮一直注意他们的一言一行，听到要将佐拉复活，她激动地插嘴道：“什么？！！你们能让佐拉复活？”
 “是的，我的朋友。”
 巴姬将脸转过来，面对着史蒂芬妮。史蒂芬妮看到这位好久不见的朋友眼里正闪烁着泪光。
 “施密特先生是炼金术士，他有办法。”
 听了巴姬的话，史蒂芬妮以询问的目光看向施密特，施密特冲她点点头，然后她又看向了巴姬。巴姬接着解说道：“只要佐拉活了，让他说这一切不是你的错，你就能获救了。”
 “嗯！那拜托施密特先生了，赶紧举行那个仪式！”
 “不！等等！”谢尔德越听越不对劲，它大声要求道：“我要先看看那个仪式的公式！”
 巴姬抚摸了一下谢尔德的羽毛，然后将其从自己的肩头抱下，放在了史蒂芬妮身边，并嘱咐道：“答应我，等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，优先带史蒂芬妮走。”
 “可是……”
 “不要多说了，我能肯定她就是。”
 谢尔德明白了巴姬话里的意思，它低下头默不作声。巴姬转而对史蒂芬妮说道：“有件事我想告诉你。”
 “什么？”
 这种时候还有什么话要说，史蒂芬妮突然有了不详的预感。她神色紧张地盯着巴姬，巴姬却只是微微一笑，说道：“我想让你知道，鹿精灵守护的不是整片森林，她守护的，是森林。”
 史蒂芬妮刚听完这句话时懵住了，她不明白为什么突然讲到鹿精灵，整片森林和森林又有什么不同。然而当巴姬在她面前变回雄鹿的模样后，她才知道原来巴姬就是她从小憧憬的鹿精灵。她看到巴姬迈着纤细的四肢，缓缓向施密特靠近。
 “现在，请您来取走最后那样东西吧！”
 施密特默默地从怀中掏出了刀，看到这里，谢尔德终于知道最后那样东西是什么。它大喊着“不要”想要冲过去，却被巴姬制造出的屏障拦住了去路。
 “小鹿，你……”
 “答应我，带史蒂芬妮走。”
 巴姬回头望着被隔在外面的他们，眼中留下了晶莹剔透的泪珠。看到那一滴眼泪，史蒂芬妮征住了。一些事情不断地往她脑子里钻，全部是陌生的画面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？她愣愣地望着巴姬，看到巴姬的角被施密特割下，断面流出的血顺着耳根往下流，染红了巴姬的毛皮。巴姬慢慢地瘫倒在地，施密特则举起鹿角，高声大呼：“海德拉万岁！”
 “你这混账！”
 谢尔德想冲过去攻击，无奈屏障还拦在那里。听到施密特喊出海德拉的名字后，巴姬哭得更厉害了。
 “我被你骗了。”她躺在地上说道，“佐拉根本就不是因为毒蘑菇死的，你想借此拿到我的角给海德拉，是不是？”
 “哦！你真是太聪明了！”施密特嘲讽道。他蹲下身仔细欣赏着巴姬的可怜模样，在她耳边说道：“可惜你聪明得太晚了。”
 施密特举起手里刀子，准备杀死巴姬。谢尔德不停撞着屏障，死命想要进去救她。难道巴姬就这样要死了吗？史蒂芬妮心中充满了愤怒，从施密特割下鹿角的那一刻愤怒就在不断滋生，直到她眼睁睁地看到巴姬即将命丧于此，便完全控制不住，将满腔怒火全部爆发出来。
 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！”
 咆哮声响彻法庭，她用力挣脱了手铐，巨大的力量弹飞了谢尔德，也撞破了巴姬设下的屏障。她关上法院的所有入口，确保每个人都出不去之后，便愤怒地冲向施密特，一把扼住对方的喉咙，仿佛要将他吃了那样恶狠狠地说道：“你要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！”
 施密特看到这样的史蒂芬妮，眼神中一点也不惊恐，反而露出了癫狂的喜悦，直到死时还在念叨“海德拉万岁”。杀掉施密特，她环视了一圈心惊胆战的人群，阴森森地宣布道：“今天，你们一个人也别想逃出去！你们，要为这一切陪葬！”
 “不！史蒂芬妮！”卡特从人群中站了出来，他抬头挺胸，直面史蒂芬妮对峙道：“这些人是无辜的！你不能这样随便杀人！你难道忘了你曾经的善良吗？”
 “善良？”听到这个词史蒂芬妮冷笑了一下，她指着地上的巴姬，愤怒地咆哮道：“这就是善良的下场！虽然她这么做是为了我，但是却害死了她自己！”
 “但是她从没后悔！”谢尔德终于忍不住，也冲着史蒂芬妮吼起来，“她一直没告诉我她打算割掉鹿角的事，就是怕我阻拦她。她为你牺牲那么多，你更加应该好好活下去，而不是制造更多的死亡！”
 谢尔德的话让史蒂芬妮僵住了。她嘴角微微地抽动了一下，看起来不再像刚才那样疯狂，而是用一种比死还恐怖的神情望着谢尔德，说道：“很好，那你让她亲口告诉我她不后悔，你说有什么用？”
 谢尔德咋了咋舌，它知道史蒂芬妮已经觉醒了，但非常不妙的是这份觉醒伴随着黑化。这可不是什么好征兆，说不定……它知道自己打不过黑化的森林女神，也救不了那么多人，只好对卡特说道：“小伙子，你好自为之吧，这个已经不是你以前认识的史蒂芬妮了。”
 “没错！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！我有了力量。善良不可以复仇，但力量可以。我要为巴姬，毁灭这些可恶的人类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！”
 眼见情况紧急，谢尔德赶紧呼唤斯科特跟上。它变大了身体，将巴姬甩在背上，又将断掉的鹿角衔在嘴里，然后用它巨大的身体撞破法院的穹顶，在史蒂芬妮将周围夷为平地之前，载着巴姬飞到外面，逃也似地离开了。
 然而当它飞到森林上空时，发现森林的情况也并不好，许许多多树木被撂倒，它大声呼喊着帝查拉的名字，却没有动物出来迎接。无奈它只能让斯科特将巴姬变小，然后自己也恢复正常体型钻入了树海。它朝树洞直飞而去，果然发现帝查拉正趴在那里，浑身都是血淋淋的伤口。最坏的预想看来成真了，它直接了当地问道：“封印被解开了？”
 “是的。”帝查拉因为失血过多，声音也没了以往的雄厚，“有人拿走了宇宙魔方，山姆想拦住那人，却断了一个翅膀，现在正在抢救。我……我打不过海德拉，好多同伴都死了。对不起。”
 “这不是你的错。”谢尔德安慰道，“就连女神也搞不定海德拉，只能靠封印。目前的情况是，女神觉醒了，但是黑化了；小鹿的角被海德拉的走狗砍掉，现在都没法变成人形。”
 “哦！天哪！”帝查拉不禁悲叹起来。它问道：“女神是谁？不会是史蒂芬妮吧？”
 “就是她。”
 “见鬼！”帝查拉气得想站起来踢一下边上的树干，但根本站不起来。它懊悔不已地说道：“我早该想到是她。”
 “是啊，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是马后炮。目前最重要的是，得赶紧将小鹿的角给接上，让她快点恢复力量。能阻止女神继续黑化下去的，恐怕也只有她。”
 “它们现在在给山姆治疗，差不多快好了。”
 “那你呢？”谢尔德看到帝查拉的伤口还在不停往外冒血，便问道：“你不接受治疗吗？”
 “没办法，人手不够。海德拉一出来，好多鹿族的同伴都死了，现在活下来的根本没法同时医治两个伤员。我看山姆快死了就让他先去，现在也应该是小鹿优先。”
 “是啊，没办法。等我把小鹿送进去，马上给你找些草药来，止住血也是好的。”
 “辛苦你了。”
 “现在只有我没受伤，我应该要维护好大局。”谢尔德在将巴姬送进树洞之前，如此说道。

巴姬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石床上，头顶是一片幽绿的荧光，那是由附着在树洞内壁的荧光真菌所散发出来的。微弱的光芒照耀着漆黑的洞内，就像黑夜里的满天繁星。小的时候巴姬痴迷于这种景色，经常跑进来玩。这里也是神殿，树洞的正中央有一个封印阵，阵中心躺着一个手捧宇宙魔方的骷髅，那个骷髅是上一代森林女神。她扭动脖子看向那个阵，发现骷髅还在，双手之间却空空如也。
 “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！我有了力量。善良不可以复仇，但力量可以。我要为巴姬，毁灭这些可恶的人类！”
 巴姬在昏迷之前隐隐约约听到史蒂芬妮说了这段话，那激昂的声音一直回荡在她脑内，久久不能散去。
 “史蒂芬妮……”
 她喃喃着对方的名字，吃力地从石床上坐了起来。